Day 3
昨晚，青年旅舍公共淋浴间，我和俩黄山学院的大二女生一墙之隔，听隔壁传来的戏水声——两个小妹为图方便单间共浴，画面极其香艳，我内心极其肿胀。出来后，发现聪哥、喆哥、狼狗三人正津津有味地回味着从地面砖反光中获取的独家画面，显然他们偷看了小妹洗澡。这件事证据确凿，情节恶劣，回到房间后，我向大伙通报批评了三人。
今天一早，我们出发赶往白际。三人中聪哥一直领骑，不一会儿就跟着一个背影和实力都与左诚相仿的当地人消失在大山里。喆哥则一直垫后，我和狼狗时常下车边推边等，一来节省体力，二来彰显爱心。可直到爬完25公里的上坡，我们都没能再看到聪哥和喆哥的身影，他们一个扔下我们擅自冲锋，一个不紧不慢地拖长了战线。时间一点点流逝，我和狼狗坐在山头略显尴尬：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唯一有可能赶上的另一名成员人杰，也不知生死，联系不上。这时恰巧宇峥和春子所坐的面包车翻上了山头，作为此行的后援队员，他们扔下两瓶水和一包烟后，就烟尘四起地消失在了开往白际的山路上。
一直到喆哥和所有过往车辆打完招呼并信步推车来到山岗，我们队尾三人才得以继续行程。10公里的下坡后，我们来到了白际。人杰在当地卫生所接受治疗，他果不其然地在某个转弯处发生意外。他的伤十分分布，从右肩到左腿，无一幸免。我猜想这大概不是一起简单的人车分离事故，从伤势上看，人杰至少经历了一次107C向前翻腾三周半抱膝这样难度的摔倒。得出结论后，我觉得他简直就是一个艺术家。
等伤口包扎好，我们找到了民宿休整吃饭。下午的时候去看了百丈冲瀑布，游人比两年前翻了几番，说实话，人一多我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你看那么多纷至沓来的情侣和登山队，在瀑布前唧唧歪歪或嗑瓜子聊天，人家好歹也是个鬼斧神工的自然景观，能不能别这么市井？还有甚者吃完了把瓜皮纸屑一溜烟扔进悬崖，还真把瀑布当自家冲水马桶。在来之前，我以为白际会是江南最后的墨脱，可当真正跋山涉水进来，看到它被越来越多的现代文明绑架，我愈发觉得乏味。
一会儿我便回去了。回来的时候太阳开始收工，光亮悄无声息地隐去。等吃完晚饭再走出农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世界像被倒下很多墨汁。我在院子里找藤椅躺下，抽出一根利群，弹了弹烟屁股。奔赴了一整天，我感到一种散架的孤独。
远处有一个急速上升的烟火试图打破静夜，我看到了它的企图，也见证了它以失败而告终：大山沉默不语地收纳了烟花的扰动，偶尔几声轻吟，也没人想到那会是一次次炸裂的嘶吼。我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这场闹剧，想到了身上的火柴。它不曾发射任何一颗烟火，我只会用它来点着一根烟，然后是下一根。我抽出它，把玩着，然后擦着，点燃了利群。一片微弱的火光下，几只山雀从树梢飞了出去。
火柴战胜了火药。我想。这算是今天唯一的诗意时刻。
2014.10.03
于白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