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应当是我最喜欢的主播之一,他在每一个播客伊始,都会习惯性地对着空气问:你还在么?你还好么?前天晚上,前后听了这句问候的十几个版本,直到初阳渗进窗来,我才恍然,这大概算是失眠了吧。
我极少失眠,除了小学六一儿童节和高三高考这样极其重大的日子前,就回忆不起其它的案例了。我的睡眠质量总是很好,如果关注的Lofter博主们没有更新,几乎可以倒床就睡。帆就曾抱怨过我入睡打鼾的问题,我也尝试换过几次体位,但据说效果不理想。当然,她的话也不能全信,我的室友便在事后多次证明我的清白,所以作为知识分子,我们应该将上述现象归结为小概率事件。
在听播客的同时,我翻看了小学同学们的近照,很难想象,那些或俊俏或娇艳的面庞,在十多年前的冬天里,还纷纷挂着满脸惆怅的清鼻涕。如今,在网络里,这些人有些做起了代购,有些远赴他国,也有些不慎在作风问题上反复犯错,更有些单看照片像是做了男友的裸模。我觉得无趣,因为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处于失联状态,所以这些看似缤纷多彩的故事,于我而言其实是聊复尔尔的。但是,在放下手机后,内心还是不免升起了一阵怅然。在这种情绪下,我忽地明白了白驹过隙的意思——想到在万物蓬勃生长的背后,其实是它们走向凋零的真相,我开始觉得人生苦短。
继而,我追忆起自己苦短的前四分之一生。曾理想地认为,把大多的精力花在了学习、爱情和旅行这三件美妙的事情上,当然,这种观念是建立在非时间基础上的。如今按照苦短的正确定义,从时间比重上来说,排名前十的应当修正为:睡觉、发呆、走路、吃饭、写作、读书、看电影、玩手机、洗澡、整理房间,如是而已。看到这些无关浪子、情种,更无关诗人、艺术家的元素充斥生活,我被自己的平凡挫败。原本,我认定自己最差也算个情场高手的。
我于是在名为“11:11技术攻关组”的微信群上,对着3个好兄弟发表些个人感触。第二天,我卸载掉了“11:11”,并把群聊名称换成了“四省市精英沙龙”。“11:11”这种每天只能和陌生人聊天11分钟、督促用户分秒必装逼的软件,可能早就beyond my power了吧。即便就在几天前,我还饶有兴趣地跟他们普及如何用最短的时间,去收割一个名叫思忆的姑娘。
再后来,我重新启用了微博,找回那些悄悄关注或是刻意逃避过的好友与旧爱。鉴于我天生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情种或是艺术工作者,我更应当在后四分之三生里,做好平凡人的普通工作。
我想,一个人大概就像一座山,一度锋芒毕露,也一度在群山里失去高度,但终有一日,要回归自己的位置,种自己的树,滋养自己的花儿,然后在死后为后人们留下几条弯弯扭扭的小路。你要相信,总会有登山者从这些通向四面八方的山径上,走到纽约,走去罗马,走向另一座山,并且在爱上它时,全心全意地忘了你。
所以,即便你有着集写作、博览、旅行、摄影、泡妞、坚挺于一身的绝学,终究也是要失传的。就像我曾旁征博引地告诉你:你只有一生,就像只有五块钱。一冲动,就花出去了。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