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8
永远都有一条空空的轨道在它行驶的时候静卧着,等待飞驰而来的列车相向而过,等待瞬间的呼啸填补长久的静默。 那个自称为虎克的影星发出过如此感叹,而我如今面对的却不单单是铁道了。草原、山丘、牛羊和骑着摩托的牧人,正随着目光徐徐地铺展开。
作为擅情书不擅抒情的理科生,现实世界里绞尽脑汁,我也未必能为一花一木想出体面的辞藻。后来索性开始用相机,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明白了AV和TV的关系。但是由于TV是用来看AV的这一刻板印象在脑海里早已根深蒂固,我还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抱着硕大的单反研究它的AUTO档。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一个用M档的社团前辈,他花了很长时间教导我ISO和安全快门的计算方法,整个晚上我一言不发,前辈不知道我的城府有多深,只好把计算公式越讲越复杂,直到结束前5分钟我终于开了口:前辈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口中的ISO到底是什么?
我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天赋的摄影爱好者,可我却知道是在文字失去力量的时刻,照片是可以最大化记录眼下一切的。有时,图片的真实与文学作品的浮夸,或者是图片的刻意取景与文学作品的白描之间,往往是差异万千水火难容而又必须取舍的。所以我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作家、摄影家,却不存在图文家的缘故了。我于是讨厌起那种配着插图的文字,让人觉得不舒服,也不专业,就像左诚换回来的两本青春疼痛小说。
他是拿着一张用过的车票跟当地女孩换来的书,女孩说书她看过好几遍,左诚好奇书的品质,女孩好奇左的品味,所以一笔显然不公平的交易便达成了。我对左诚说,人女孩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你个破车票有个屁用。左诚清清嗓子回复我,我们只是单纯文学上的交流。我看着一本正经的左诚,想到了金岳霖和林徽因,好巧他们也是文学交流,更巧金先生最后还把林小姐给上了。当然,但作为新时代大学生,大多时候我们的思想还是比较健全的。昨晚隔壁房间女子发出的“啊~啊~”呻吟声就让科长彻夜未眠,一大早,他便向我们模仿了那凄厉而有韵律的声响。一行人听完后都表示很关心该女子现在的身心状况,发生这么严重的高原缺氧反应,一定很伤身体吧。
在这空闲的一天休整时间里,匡祥跑了趟附近的小镇买回了魂牵梦绕的面膜。他黑着脸问我该如何保养,我说你态度这么差我不告诉你,他说我态度哪里差了就是因为脸黑我才要保养啊,我恍然大悟,告诉他先洗脸然后贴15分钟期间做些按摩即可。匡祥“哦”了一声,然后洗脸贴膜,口里还喃喃有声:我情况比较严重,得至少贴20分钟往上。然后便关灯睡觉了。20分钟后,我怕贴久了有副作用,便下床草草地帮他扯下。夜色中,匡祥问我效果如何?我望着两排悬浮在空中的白色牙齿,安慰他好多了好多了。
西海镇的夜是空荡而萧条的,作为支柱的自行车、旅游产业,也仅仅是在每年的特定月份给这里的居民带来收益。而作为原二一一工厂所在地,中国第一个原子城却见证了祖国核产业的孕育与腾飞。所以我并不敢小觑眼下的静默,在牛羊与人群熟睡的时刻,永远有睁着眼睛思索未来的先驱,如铁轨、如风声,就算前路并不明朗,也激励着梦中人果敢地出发。
明日环湖。
13.08.10
于西海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