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新加坡前,看了几本奥兹的书,希伯来文明像一块铅石,砸在了我平静如水的生活里。巧合的是,后来我真的遇见了一位遍历以色列的浙大姑娘,从特拉维夫的大学到耶路撒冷的宗教,从戈兰高地的滴灌技术到约旦河谷的政治分野,从地中海少雨的夏天到死海上漂浮着的愚蠢人类,那些我耳闻过却无法目染的种种经历,从她的口中徐徐地流淌出来。我意识到,自己很可能爱上了她。
关于我被她吸引这件事,与其说是因为那些不动声色的炫耀,弗如说是因为长久的平静后、内心重新响动的声音。我问她,人为什么总向远方奔赴呢?飞到以色列要多长时间捏?你是跟团还是自由行啊?……她说,你看看,你总问为什么。
其实吧,诗和远方,狗屁组合。我也知道的。
例如,去过数次马来西亚新山,一个被誉为南洋深圳的城市。而我去的唯一目的,就是吃海鲜、喝啤酒,新山的海鲜,相比新加坡实在是实惠了太多。这种经历,想必和深港口岸开放后的某些香港人一致,那时候,发福的中年男子们,去深圳调戏二奶、喝下午茶,浑身散发着引人入胜的走资派大老板作风。昔日的深圳女人,像极了今日的新山海鲜,物美价廉,念念难忘……还例如,一朋友去了新山数次,却告诉我说,从未踏上过马来西亚的地表。据我分析,从新山入境后,穿过天桥便是商场,所以从原理上来说,对于只扫货购物的人,买完东西顺着天桥就能出关坐公交车回新加坡了。至于新山计程车起步价是多少马币,有没有地铁,摩托骑手们平均时速如何,都与他无关。事实上,目的明确、行程简明,这样的出国之旅,不可谓不精湛。
因此,数次的新山之旅,我只发过一条微博,关于海风,关于喜力。再多的,恐就是赘语了。
后来,机缘巧合地去了趟马来西亚吉隆坡。酒店就在双子塔不远处,洲际连锁,价格却很适中。我对同行的宇峥说,这个价格,北京三环开个如家都难吧。由此展开,我们顺便探讨了北京、杭州等地的房价,那三分钟里,身为祖国的陌生人,我对“中国”二字感到了无以复加的失望。曾经,我被不分场合地进行过“爱的教育”,后来我发现,爱一方土地、爱一群乡亲容易,可爱一个泱泱华夏、朝野愈疏的国家,又谈何容易呢……我没敢深入地发表观点,毕竟我们是来旅游的,毕竟宇峥是位共产党员。
是日,参观了国家清真寺。在那里,我预感到,自己大概是窥探到了些许关于伊斯兰教的深意。当然了,我也想过,倘若真的是深意,我此等浅显地教外人士,又是如何能够顿悟到的呢?我疑惑地看着某位负责讲解的工作人员,她在谈话中说,一日五拜的意义,多在于崇拜,崇拜真主安拉,崇拜内心的仁慈与道德。我想,倘若内心无仁慈、世间少道德呢?也许更令人信服的说法应该是,仁慈和道德就像一条公理,不能被证明,只能被承认。当然了,这是我的臆想,我既不能怀疑宗教,又不能怀疑科学,因为功力尚浅。我能做的,只能是最大限度地将对万物的理解,付诸于心。
翌日,去了双子塔、吉隆坡塔。似乎对于每一个大都会而言,塔越高,属于城市的视线越遥远,其城市地位就越发显著。于是在塔顶,我得到了关于高度的官方解答,吉隆坡塔,421米,东南亚最高建筑物,全球十大高塔中排名第七。我顺手查询了其他九个塔,不出所料,大半出自中国。这也许是中国和大马两国建筑的骄傲,也许是他们经济的骄傲,总之,它们希望你为之骄傲,并尽可能地传播这种富有民族感属性的东西。我想到了李志和邵夷贝的那首「黄昏」,当然了,不作深入,翻来覆去地说一两件事,就像是翻来覆去地爱一两个人,没意思,也缺心眼。
离开的那天下午,我吃了很多麦当劳,夕阳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