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杭州记

元旦前,回了趟心心念念的杭州。

聪聪自宣城出发,带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炒面,去玉泉和宇峥碰上面后,兴致勃勃地跑到了萧山机场接机。等我到达时,夜已然黑得深沉……走进杭州的空气,一股浓烈的微尘气息扑面而来,它们也许很熟悉,也许完全不,我突然分不清这些粒子的真实由来,所以我对聪说,好像闻到了滚滚红尘的味道。

聪带来的羽绒服样式非常古板,不厚道点想,应该是他最不喜欢的一件。我便提议换穿他身上的那件三叶草,没等他作更衣状,我就把衣服从各自的身上扯了下来。后来,那件三叶草被我径直带回了新加坡,偶尔空调下打牌时,小王会拿去保暖,打完牌,又会随手扔到瑜伽垫上。有时我想,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大概不会爱屋及乌的喜欢她的衣物或装饰,我很少把服饰和品味挂钩,品味都是设计师们捏造出来的概念,与生并不俱来;即便,我曾经浅薄地迷恋过一些,也会一心一意的去迷恋,不会偶尔视之珍宝、偶尔弃之瓦砾,所以小王那些关于喜欢聪聪的论调,在我看来,基本上属于玩笑话。

我和聪聪住在玉泉北门外的汉庭酒店,在房间里,聪解决了关于炒面的遗留问题,我则吃了碗久违的北门炒饭。这大概是最幸福的时刻,「礼记」里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多少次我醒悟,身在异乡的那些日夜,脑海中最响亮的召唤不是久违的乡音、不是虚渺的情欲,而只是那碗吃过无数遍、又思念过无数遍的北门炒饭而已。当然了,这样未免俗气,所以说如果非得加上些形而上的因素,我倒是带过很多女孩、兄弟来这里吃饭。

再后来,我们咬了两根烟,期间,耐心地听取了聪聪所吹的所有牛逼,然后便躺上床睡去了。事实上,不同于古典洁癖主义者,我对宾馆的床基本没什么要求,再干净的宾馆也终究是宾馆,男男女女苟合,老老少少嬉戏,除非自己带上睡袋,否则睡哪里不是睡在夜里呢?

第二日,宇峥把小电瓶借予我们,我们得以以10km以上的时速追忆玉泉校区。我们路过篮球场,在那里,聪聪砸伤过手指,我目睹过聪聪被砸伤;路过31舍,韩国妞的长腿还是那样不分季节的洁白如玉,呆头呆脑的理工科屌丝,也还是那样不敢直视韩国妞;路过手抓饼店,老板娘不在,我有些忧伤,10元的DIY套餐,突然不知和谁分享;路过图书馆,喜欢冯唐的奶奶应该还在日复一日地值着班,而520自习室里的孩子们,大概早就换了一茬又一茬……我走马观花地进行着记忆扫盲,并时不时向聪聪感叹一些,关于四年很短、思念很长的文学意向。聪聪有些不耐烦,除了会在追女孩子前恶补点王小波和我的博客,他通常不屑和我讨论文艺。所以他说,吉吉,找个地方吃饭吧。

我们的午饭在玉泉最高档的食堂内举行,列席者还有宇峥、峥嫂和婉璐。这是我和婉璐姐的久别重逢,事实上,这个词用在其他三位身上也合适,当然了,这不重要。我问婉璐姐,有帮我觅到姐夫么,她矢口否认,在她坚定的答案里,我看到了一丝失意。按世俗的眼光,高学历,没对象,性别女,多么可怕的排列组合!我安慰她,你很优秀,再耐心物色物色,实在不行,就班级内部消化。她充满歧视地白了我一眼,内心OS大概是,你有能耐,你有能耐你先找个我看看啊!我识趣地打住了话题。哎,都是年轻人,都有着两颗滚烫的肾,谁不想找个伴侣呢?但关键问题在于,性伴侣、生活伴侣、灵魂伴侣甚至于咖啡伴侣都叫伴侣,期待接纳哪种,大概连我们自己都还没搞清楚吧。

饭后,和聪聪稍作休息,便坐车去了杭州东站。很小的时候,我就戒掉了睡午觉的恶习,我妈说,真要是睡不着,你可以拿别人睡午觉的时间做点其他事,比如说看书、练字、下象棋。当然了,这三样我先后都尝试过,后来除了看书,其他的基本没有再触碰过。而等去了新加坡,母亲再在午间发来问候时,我总是揉着惺忪的睡眼回复:刚醒,马上去学校……在她看来,儿子开始午休了,生活越来越有规律;而在我看来,3点睡,12点起,狗日的,生物钟完全乱了套!

在车站,我问聪,去了上海,羊羽会邀请我们大保健么?聪说,如果诚诚不在,也许会的。我说,你的言下之意,诚诚是道德帝喽?聪说,不不不,因为诚诚穷,工资还没达到男人变坏的最低标准。我觉得他分析的有些道理,但又不能完全信服,于是对聪聪说,英雄所见大略相同。关于红尘话题的探讨,我这么想,至少等去了上海见到羊羽,才能听到更权威的声音。

我于是发了句「上海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