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酒醒。
突然想到，我们都来自霄汉，又终将各赴前程。西交、浙大、清华、电科院，英伦三岛、新加坡、德意志、美利坚，目的地太多，不一而足；也突然发觉，青春就是一场接一场的流水席。今夜的海岸欢歌笑语，那大概是因为，今夜的我们恰好相遇。
四点，彻底丢失了睡眠。索性起床，翻几个山头，来到海边。上次听到清晨五点的海浪声，爱人还在身边，我牵着她的手说，爱你就像爱世界……不像王小波对李银河说，也不像顾城对英儿说，我们，两个年轻人，北蛮南夷，没素质、没道德之辈，做不出太多合适的事情来，只是索性一说。
一年后，物是人非。也不奇怪。
后来，我在很多个夜里一醉方休，而醒来时，却无一例外懒得承认酒品和人品的双重缺失。我当时觉得，在最好的状态里，我们互相爱过，就行了，就够了，就没什么重大的遗憾了。按照女孩们的说法，应该叫「如我何幸，如我何幸」，可我说不出「如我何幸」来，事实上，我把太多的话咬碎，吞进了喉咙。
下午的时候，我和她攀上海边的巨石拍了些照。她身上，有着我对女孩的诸多想象，黑发，杨柳腰，细细的脚踝，开心时心无芥蒂的笑。这是我在大学认识的第一个女生，我们在刮着风的夜里吃烧烤，也在人群离去的西湖边散心。我特地去过她家乡，一座海边小城，在那儿，有着太多和她相似的江南女孩。从邂逅到终结邂逅，我用了一天，了解了她们中的一个，也逐渐明白，情欲就像阳光下的白雪。
海边的她，让我想到了自己的初恋。我和她之间，从未有过情欲和接触，我只消看着她，什么也不做，就能感到长久的满足。而眼前的她也是如此，这个我叫了四年姐姐的南方姑娘，是特别的，是绿色的。
四年前，我和她坐在风里，谈论诗书；四年里，我们经历了各自的爱情，来了又去；四年后，我牵着她走到海边，拍无趣而庸俗的毕业照。大学结束了，我想。
多像是梦一场。
于舟山普陀
2015.0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