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也下雪了。之前南京下雪,左诚就曾发了条小清新短信过来。
上完大英后,一路酿跄着来图书馆四层吃晚饭,饭桌另一端,是一对明显闹着矛盾的情侣。女生长得可爱,男生也不错,浓眉大眼的,他们的争吵很小声,我极尽去听,却没听出个所以然。后来,不出意外,女生啪啪拍了拍衣角,饭也没吃完就撂下男生走人了,男生倒也没有追的意思,继续扒着饭,不知是否还食来有味。我其实是羡慕眼前这种情形的,因为自己的情感经历中,从未和对方闹过别扭。我们每次都省去了恋爱该有的漫长前奏和纠缠不清的分手,而享受最华丽的几天后就戛然而止。虽然我很希望有一段稳定的时期去经营一份情绪,也知道那种轰烈是华而不实的。
友人给我写信,说如果你能怎样怎样就更好了。我当然想那样,可不经意间流露的东西终究不是一朝一日所能改变,它可能就是你的内心,我诚然不是一个内心黑暗的人,但我也绝不是一个完全阳光的人,我一直很敏感,希望在很多方面做到最好,甚至有些强迫。时而多虑,时而决绝,时而情感丰富,时而与世无争。但在不分裂的前提下,我本身并不厌恶这种多面性。至于我的生活,时间总被做不完的事情堆积、挤压,但它却不可否认地变得越来越单调,找到开心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很困难,特别是当车丢了之后。奶奶让四叔发来短信,关心了我的身体,她曾背地里多次向父亲询问我的车找到没有,而面对我却只字不提,他知道我的个性,我也知道操劳了一辈子的她的个性,所以我们的通话内容,总是无关痛痒的一些琐事,至于车,谁都没有再提过。
忘记一个爱好就像忘记一个喜欢过的人,一段时间的沉默,偶尔的一次眷念,当然也只是偶尔,因为事情的发展注定它回不到过去。平安夜那晚,我给5年前送了我一张黑色贺卡和一盒咖啡的Sue发短信,问她还记得5年前的那个晚上吗,她说她怎么可能会忘,我很感动,突然间就感觉记忆不再那么虚无飘渺了,因为记忆里的人就那么真真切切地,在跟我一起回味岁月。那年我们都15岁,不懂什么是爱的年纪,发乎于情而止于礼地接近着,但在今天看来,那时的爱,却是自己怎样努力也寻不回的了。至今清楚地记得Sue的生日乃至她初三时的手机号,这让我很讶异,因为对于连自己号码都记不清楚的人,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我却没有再跟她,过多地提及这些往事细节,正如她说的一样,我们都成年了,也不可避免地长大了,生活交集恐怕只能是越来越小。的确,我们成了彼此一年之中仅在平安夜才会想起的普通朋友,又有谁会知道曾经的她就是我的整个世界呢?后来,我随机给若干朋友发去了平安夜短信,那一刻我是伤感的,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彼此间的情谊,还能维持几个5年。世界变化太快,我们付出了所有的爱,或许只是因为没有爱我们不能存活,而对于爱的回报和结果,没有人能够奢求什么。
雪天,又是雪天。南方的雪还是记忆里的那样轻柔和松软,飘啊飘啊满世界地飞舞。它飘到5年前四叔的出租车头,告诉他对于妻子的爱,可一定要珍惜;它飘到5年前Sue递给我的的黑色贺卡上,告诉我还有更多更多的Sue,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与我相遇又擦肩;它也飘到了5年前你的发梢上,告诉你这白色的感念,是一个叫做林祥的未来人捎给你的祝福,无论你是谁,也无论你爱着谁。
如今它在紫金港上空飘舞旋转。我想,兴许会有一个和我一般的路人,此刻也同样在记忆的潮头行色匆匆地奔走。而我们所眷念的东西,无非是雪和雪,仅此而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