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9
正式开始环湖,亢奋的心情溢于言表。从西海镇的宽广的环湖东路出发,我们就不断刷新着平地骑行的最高时速。匡祥跟在我身后,像导航仪一样不断提醒着前方有雷达测速、请勿超速谨慎驾驶之类的话。我望了眼电子狗,别逼逼了,烦不烦!
当然,在看见湖之前,首先遇到的是进入青海湖乡时的“青海湖”三个大字,一行人下车合影,左诚点了根烟与同样环湖的一群汉子攀谈起来。我给王聪递烟,可能因为缺氧打火机打不着,便哭丧着脸以打火机的身份对王聪哭诉起来:不得了啊,高反高反!王聪不屑于被我抢走经典台词,就知道讽刺我高反,你以为3000多米海拔像我们长江平原啊!你以为就8848才能高反啊!我想了想还真这么回事儿。因为气压,连薯片包装袋都勃起得快要膨胀开,人怎么就不能来点防御性高反呢?想完摸了摸未成年人的头,没事没事你放心地反吧,我再也不嘲笑你了。
休息的时候,包出租车环湖的游人从身边呼啸而过。科长望车兴叹,哪天我们有钱了也特么来个自驾游。左诚瞟了眼不争气的科长,拍了拍那辆陪了他一年多的老伙计,现在不就在自驾吗?都是二轮驱动,有什么好羡慕的!事实上,能和一帮狐朋狗友出来骑行吹牛,已经是如今最大的满足了。我低着头想,等我们有钱了,还能找到最初的快乐吗?20岁的路上,总爱许出诺言和形形色色的友人“后会有期”,真等到30岁重逢的那天,恐怕就真的只能是“后会有妻”了。我也不敢再按这个规律想下去,我怕等40岁时那个词会一去无返地发展成“后悔有妻”,于是一种莫名的伤感开始在脑中蔓延。
在我还纠结于妻子的时效性这个民生问题的时候,匡祥凑上来,说你看左边有沙漠!你看右边是草原!!你看…我靠…前面…青海湖!!!就是在这个不算工整的排比句中,日思夜想的海湖终于出现在眼前。对于匡祥用了六个感叹号形容的风景,我自不必赘述。我想到了一个词,叫作“中国最美的湖泊”,如果要给这个词加以限定,我想会是“没有之一”吧。早在环湖前,一同学便要求我捎一瓶海湖的水回杭给她纪念,我看了眼湛蓝的湖水,心想就颜色而言,去浙大游泳池灌一瓶也不失为一种备用选择。我们在湖边停车歇脚,一行人不由分说地开始了人像的摄影创作。我戴上叶高鹏宽大的墨镜走进镜头:都闪开,卖萌你们去,装逼让我来!
说到装逼,那辆11万8的崔克着实让我领会到了此中真谛。我们是在某个沙丘边碰到这位骑崔克的老杆子的,作为14款大中华区第一辆订单,我不费吹灰之力地用一根手指提起了他的整辆爱车。如此之轻的车还是我生平第一次遇到,左诚说,阿姆斯特朗的崔克车也不过16万罢了,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美元,也就无暇顾及税前还是税后的问题了。左诚补充说,你们等着,我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买回一辆11万8惊煞旁人!我迟疑了好一会,还是默默立下了相同的夙愿,尽管在我看来,这又将是一个“后会有期”的故事。
左诚是在一个大直道上突然停下车的。他看着码表对我说,哥们,我到5000了。我下车,给了他一个长久的拥抱,两年,行万里路!我不知道是否每个人都在坚持梦想的路上,但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做到了。单日南京的泥泞,单身赴沪的艰辛,冬日太湖的风雨,还有春节海南的涛声。直至今日,在海湖边,他终于完成了某种对于我来说还遥不可及的蜕变。左跪在他热爱的土地上,朝海湖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的那一刻,这个22岁的男人眼泪如诗。
路过位于青藏公路151公里处名为151基地的原中国鱼雷发射试验基地,我们把环湖第一日的终点放在了江西沟。站在湖边面朝海蓝色的天,过去几日里诸多琐碎的记忆片段突然间就连接成一幅完整的画面:六个人的队伍或欢笑或沉默,或急速狂飙或逆风而行,那个领头的骑行者,在一步一步地计数着自己离梦的距离。他说,明年的丝绸之路,后年台湾行,毕业季的川藏线,我们后会有期。
这一次的后会有期,我选择相信。
13.08.11
于江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