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五年前,我跟桑迪彻夜谈论了一次梅吉和拉尔夫的故事。那时,她在湖南,我在徽州,隔着地理与文化的河流,考琳·麦卡洛成了仅剩的共同语言。后来,远离家乡,经历过几次巴山夜雨式的诉说,我最终证明,自己并非桑迪心中好的读者与听众。我诡辩,对话就像读书,说到底,理解并不重要。可她不同意这观点。
2013年7月,桑迪完成了最新的一篇日志,此后17个月时间里,她登录,阅读,却只字不写。直到15年1月末麦卡洛去世,她才彻底结束了自己7年的博客婚姻,从此了无音讯。桑迪的离开,使得我不得不以一个过来人的历史,对博客的热情表示怀疑。多年前,有许多像桑迪和我这样忧伤的年轻人,在最好的时代里相遇,并甘愿成为彼此网络世界中只见其文的挚友。如今呢,文学少年们纷纷败走南方,消失在最遥远的僻壤上。有时,你不得不承认,一切的美好,都拥有一个终结。
写到这,与其说在找一个笔耕不辍的借口,弗如说是,在纪念一位不辞而别的朋友。离开,是她希望以往的生活能有一个体面的结束;而留下来,则是我心甘情愿的一次作茧自缚。
还是送节博尔赫斯的小诗给桑迪吧,即便她对这种文字游戏已深感厌恶:
我踏上过许多块土地
见过一个女人 和两三个男人
我爱过
一位高傲的白人姑娘
她有着
西班牙一样的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