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站在高处平视蓝天与云层的交际,这是白际的山,给我此次旅途最孤独的礼物。
昨夜到黄山,与左诚、光头夜逛屯溪老街,然后三人挤在一张大床上闷头睡去,天亮时,黄山的倦容还没来得及褪去,初升的日光就照亮了每个行人的脸庞,吃碗面条作简单的规划,与二人作别,便开始了一个人的白际之旅。
人说白际是徽州最难通公路的地方,豆瓣上亦把它唤做江南最后的墨脱,作为一种隐秘的桃源符号,它在一开始就挑动了我的每一根好奇的神经。当满满当当的小面包开始翻山越岭,我便第一次见到如此震撼人心的盘山公路,弯多坡陡,垂直近千米的海拔提升,一个又一个山头的超越,没有尽头的山间驰骋。再也无法用语言形容路途的艰苦,同行的白际人告诉我,在没修路之前,他们走出大山要花足足8个小时,我望着山,望着路,又望着身旁的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置自己的景仰,我知道自然是不可战胜的,但也同样知道,在自然面前,总有永不言弃的人群,正是他们,证明了山与人彼此的价值。
到达白际已是午后,找好农家安置完行李住宿,带上干粮、水便开始了徒步翻山的历程。目的地是一个叫做严池的高山村落,距动身地10里有余,考虑到爬山来回以及没有地图导航作参考,就匆匆上了路。山路时而曲折时而陡峭,沿途偶尔遇见山间劳作的农人,都会上前问好并确认路线,农人们很热情的指路,有时竟对我一个人走山路去严池唏嘘不已,我大多笑着道别,继续在云间穿梭。一个多小时后,目的地安静地出现在眼前,它是那样的和谐、同山一体,不突兀不造作。如果说山村的建筑给我最生动的印象,那便是古朴,饱经沧桑的土质外墙,茅草或是竹制的屋顶,以及被风雨冲刷了无数遍的大红色毛泽东语录,都愈久弥新地散发着质朴的光。我沿着羊肠道走出村口,眼界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再往前,一片梦幻般的高山梯田就映入了眼帘。这是一片本该在画中出现的金黄,麦穗的波浪在收割者的镰刀下,呈现出一列列奇妙的跌到,田边的几位妙龄画中人,正背靠着万丈峡谷的风,在天地里歇憩。我上前交谈,她们友好得递来枣子和茶水,说既然是安徽老乡,礼轻情意在,我不客气地接受了,也不忘把随身带着的饼干薯片分给了一旁正玩闹着的她们的弟弟,然后跟她们谈起了学业、生活、理想和自然,对于同龄人而言,在山顶上稻田旁峡谷边的邂逅和畅谈,这种经历怕是鲜有人有了吧。跟她们交换了手机号,她们引我下山,作别时我承诺把拍得的照片整理发予她们,她们满口答谢,转身回村时,那笑容像西天落日一样憨厚。
回去的路好走很多,折途去了趟百丈大瀑布,飘渺的水气氤氲在山际,给傍晚的时光平添了几分寒意。在瀑布前遇见一对正为如何合影苦恼的情侣,我代之调好相机iso,帮他们拍下了瀑布前深情的一个拥吻,然后取景离开,只是艳羡。等走到山头时再回首看去,偌大的瀑布依旧银河直下,而渺小的观景台上依旧是那对情侣依偎而立,我拿起相机拍了一张大景深的全景,此刻,角落里的两个人影在我看来并不卑微,我羡慕他们共闯天涯,一路来,我需要的也就是这种爱。
回到白际夜色渐深,在旅游创始人老谢家中咨询来日事宜,与其女相识,她是大一新生,便与其聊了聊大学的生活,我说我很钦佩你父亲能够把这样一个深藏于大山中的桃源展现给世界,她骄傲地说是啊是啊,好多人都知道我爸老谢呢!我们说好有机会一定再来探访,也欢迎她去杭州体验另一种风光。
回农舍躺下,白际的夜深了,只留溪水仍在潺潺作响。一天下来,回忆从白际到严池、到梯田再到瀑布的脚步,感觉分明有一种咫尺的天涯在脑海里经过,而且夜夜不息得,似乎要在游子的心中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