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高的黑夜,背着橘色登山包在灯影斑斓下前行,脚印留下一串,却不知把心遗落在了哪里。是黎明的白际还是晌午的屯溪?是午后的宏村还是夜色降临下的杭城?四个迥然的世界,24小时而已。
去宏村,并不明智,与其说看南湖老屋,到不如说一睹人潮人海来得贴切。而黄金周的旅行,若非有昨日爬去严池的那般与世隔绝,是决然不会有太静谧的观景心情的。可是,内心却总有种难逃的群聚性,告诉自己来徽州,西递、宏村、黄山风景区一个不去,到头来也只会留下遗憾。便决定和左诚同往,至于前日还与左一起的光头则选择了先行离开,他说要享受大学的最后一段骑行,尽管在我看来,他选择的那段路艰苦又孤独。排除游人因素,我喜欢宏村。它的牛形布局,它的水道分布,它的南湖天井,它的书香门第,即便不可否认这里的商业运营模式同乌镇等地如出一辙,我依旧愿意把它排在乌镇之上,因为除了遗留的古朴,我看到更多的是前人对于村落规划、布局的一种思考,以及他们融于山水意境的审美观。就像我欣赏屋墙边的活水和一览无余的建筑倒影,我想如果是在几百年前的某个雨天,倘若游子们可以在行途中偶遇炊烟飘渺的宏村,或是巷中撑着红伞走出的徽州姑娘,那感觉,又怎是一个惊艳可以形容的呢?去炒茶处饮了茶,有清淡生甜的幽兰香、浓香厚重的黄山毛峰,以及苦味高爽的太平猴魁,和左买了些带在身上,想一来自饮,二来亦可送亲友。虽然算不上懂茶,但我们一样都喜欢闻,喜欢喝,所以我宁愿相信这古镇也是一味茶,至于如何去品,那唯独喝过的人才会有独到见解了。出门后,找家画家饭馆坐定,简单地点了些农家菜,算是对空虚了一上午肠胃的一种填补。饭间,左对我讲,这是我们第一次也肯定是最后一次的宏村了,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态度,笑着添上米饭,啧啧地咀嚼起来。是啊,最后一次宏村。
宏村出来去屯溪,夕阳正好,转了两趟车便开始往200公里外的杭州赶。车上翻看照片,也不忘怀恋最后一次的宏村,感动很少,情绪淡定,却有诸多不舍,难以倾怀。等时间飞逝,下车时才发现,杭州的夜色,已足有一人高了。